*本质是情景喜剧 有其他成员提及
二月第一天,金珉奎和全圆佑踏入心理咨询室。
并非在一月有任何争执,事实上,新的一年至今他们平静和谐,几乎像进入了亲密关系的新阶段——平和、迁就,相互关爱。
用金珉奎的话来说:无趣极了。
他反思是自己被过往跌宕的婚姻生活精神打压,已成为一种条件反射,他和全圆佑十个选项里九个不合,剩下一个可能是晚上怎么做。不知道新的一年开了什么窍,目前为止,什么矛盾都没有发生。
心理咨询室在距家不远的街区,他们在那里购买了一年次的伴侣咨询——两个人一起的,主要谈论婚姻中的问题。金珉奎觉得不错,因为离家近,楼下的自助餐很好吃。
全圆佑也觉得不错,因为不是崔胜澈和尹净汉推荐的。
的确专业,咨询师邀请他们坐下,推过来她的平板:这是新一年全新的电子沙盘。
全新的。全新的三个字在心理咨询中很危险,这就意味着你们会暴露新的问题,新的矛盾。婚姻再也不会无聊了,这些‘新的东西’会填满二人世界的每个角落,而起因可能只是你在沙盘里选了橘子而不是橙子。
金珉奎瞟了一眼全圆佑,后者非常爽快地接过笔:好,怎么填?
他低下头在问卷上开始书写,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屏幕,神态认真。金珉奎好奇地侧过头去看,听见咨询师一声轻咳。
金珉奎在即将迈向三十的这年,久违地收获了考试偷看被老师提醒的体验。
问卷内容相当抽象,金珉奎发挥想象力填写完毕,一扭头全圆佑还在端详自己的卷面。他看不出是什么情绪,但答案一定是再三斟酌后写下的。全圆佑向来不是热衷咨询的人,因此此时的认真让金珉奎很感兴趣。
“哥怎么写的?”上交问卷时金珉奎搭话。
“我为什么告诉你?”全圆佑推了他胳膊一下。
“我很想知道啊,”金珉奎也推他,“告诉我。”
“恐怕咨询者本人也不会懂自己的答案是什么意思,每个抽象选项都是有具象指示的。”咨询师笑着说,“不过我会为您二位解读,这是分享环节。”
“‘本人也不知道什么意思。’哼。”
全圆佑重复,最后还用鼻音哼了他一声。声音不大但金珉奎认识他这个样子,完全认识。
完全是得意时的神态。
咨询师细细翻阅他们的问卷,在笔记上记录着什么。
“金珉奎先生喜欢走向别人。”
咨询师抬头,对着面前两位略有茫然的脸:“只是‘走向’这样一个动态,没有具体的终点。”
“可能是万事万物。”她说。
“好像是这样的。”金珉奎说,他习惯于立刻给出回应,不过对于这个模糊的答案,他也更倾向持肯定态度。
女人切换了手中的问卷,似乎在梳理纸面的答案。金珉奎余光看到全圆佑仍旧泰然,但手指正不断磨蹭扶手椅边缘的金属。全圆佑不该是这时更紧张的人,金珉奎想,我才应该是。如果咨询师下一秒说出‘全圆佑先生喜欢塞尔达传说王国之泪’,金珉奎也只会在心痛的同时确认,这真的是个很精准的咨询问卷。
咨询师笑了一下。金珉奎问:“全圆佑喜欢什么?”
咨询师没有回答他,现在笔记上不断书写着。过长的定义时间让两人堂皇,全圆佑也从泰然的状态里抽离出来,坐直身子:“什么啊?”
“就是你。”咨询师说。
“什么?”
“喜欢的就是金珉奎先生。”咨询师说。
话题中心的金珉奎先生仍在加载中,全圆佑反而反应很快,像想结束话题那样短促地“哦”了一声。
金珉奎扭头看他,他好像才有点不自然,挠了挠耳朵一侧,但很快又恢复如常了。
——非常无厘头的是,这间咨询室内这段短暂沉默的半分钟里,金珉奎感到一阵久远的、初恋一样的悸动。这种情绪在成年人的胸膛里左突右撞时,会被错觉成大降温引起的心脏不适。
哇,好冷。金珉奎攥了攥手。
全圆佑睨了他一眼。冷没看出来,金珉奎嘴角快咧到耳根了。
回家后全圆佑脱了外衣,地暖是他满意的温度,光着腿也不觉得冷。他走去沙发上缩成抱枕大小,就保持这个姿势开始看手机,一会儿传来不属于这个次元的声音,金珉奎知道这是开始打游戏了。
全圆佑怎么会最喜欢我呢?
喜欢不能够被估值,因为它是情绪的一种,多数情况下喜欢是瞬时的,拉伸成持久的迷恋只是未得手时的惯性依赖。得手后,维持关系的就不再是喜欢了。
金珉奎可能会说是爱,全圆佑可能会说是习惯,总之如果浪漫是锚点,全圆佑的答案一定离它更远些。
因此谁也不会想到:当喜欢被量化,付诸纸面,被第三个人宣布,口齿清晰地宣读时,会是这样的结果。金珉奎的喜欢指向世界,而全圆佑只指向他,这怎么可能呢?
我起码得排在游戏后面吧。金珉奎想。
当然这种觉悟的出现并没有让他不爽——相反,金珉奎很爽,他知道现在连击和换弹声里的全圆佑正在想什么,绝对不是狙击镜和空投箱,而是刚才那场让他们都意外的咨询。接下来的一个月里,这件事会被金珉奎提起最少十次,不,最少二十次,并且有十五次都是在床上。
金珉奎的推测是对的。全圆佑现在以自己最舒适的姿势窝在沙发上,但他有点不安——手指还没从室外的寒冷里恢复过来,他只是随手点开一个游戏实况供自己放空。全圆佑不是推理的天才,但他不需要任何预言的能力也能知道今晚会发生什么。
他会在洗澡途中就被打扰,浴缸里挤进第二个人,但这里不是做爱的好地方,他们会像打架一样亲着嘴撞开卧室的门,当他前后受苦时,金珉奎会一副无辜又惊喜的样子说'没想到你这么喜欢我’,而那时候他什么都没法反驳,张开嘴就会发出更丢脸的声音。
全圆佑希望有一个神来拯救自己,怎么拯救都行。
十分钟后,金珉奎接到了一个电话。
紧急情况。尹净汉在电话那头说。紧急情况,来救我。
《尹净汉的紧急情况》,如果有一本书以这几个字命名的话,全圆佑这辈子都不想翻开。但介于十分钟前他刚许愿了神,十分钟后尹净汉降临,那么他姑且认为这可以救他于今晚的窘境。
或许常人并不理解这是怎样的窘境——全圆佑可以亲口跟金珉奎说一万次喜欢(虽然他没这么做过,但他发誓他可以),但不是被心理咨询师说出来,不是这种情况下。作为内心深处的愿景被这样剖析,太夸张了。无论如何,谢谢尹净汉。
他们半信半疑地穿好衣服,金珉奎拿起车钥匙打开门,被全圆佑拉住了。
全圆佑:你口袋里有现金吗?
金珉奎:两万?
全圆佑:都拿出来。
全圆佑摸他口袋。两万,好,另一个口袋呢?纸币发出脆弱的声音,金珉奎眨眨眼,摸出一张卡。
全圆佑拿过卡,卡一角抵在金珉奎胸膛上,一双细长的眼睛紧盯他:差点没了。
表情非常严肃。
金珉奎突然笑:你好可爱。
全圆佑没理他,转头抓起外套出门去。不知道这是可爱到什么程度了,金珉奎慢了两秒才追出去:真的,可爱。
全圆佑:别给他们俩任何送钱的机会。
金珉奎:我想亲你一下。
全圆佑抬头看他。
车库门打开,全圆佑走进去,拉开车门时说:你什么时候还要请示这种事了?
金珉奎:从知道你那么喜欢我之后。
全圆佑把车门摔得震天响。
金珉奎坐进驾驶座,心情愉悦地系安全带。车缓缓开出车库,他发现全圆佑还在看他。
金珉奎看他一眼。
……那你到底亲不亲了。全圆佑说。
等金珉奎笑得眯起眼凑过去亲他,又被推开并回以“请好好开车吧”!
金珉奎认为他处于一段模范婚姻中。
尹净汉躺在地上。
据金珉奎和全圆佑推理(以及崔胜澈的描述),尹净汉是站起来走过去拉开门让他们进来然后又回到厨房躺在了地上。
“家庭暴力,快报警。”
尹净汉举起手,手骨看起来的确肿起一片。
金珉奎和全圆佑扭头去看另一位——崔胜澈躺在旁边,两位受害者直线距离半米。崔胜澈眼下有一块明显的泛红,任何人看到这一幕都会推理得出是尹净汉给了他一拳。
金珉奎和全圆佑低头看他俩。
金珉奎和全圆佑站在两人之间,环顾厨房。
金珉奎问全圆佑你饿了吗,全圆佑说我刚才看见一块牛排,金珉奎说我煎给你吃,全圆佑说帮我切开,金珉奎说酷普斯啊油在哪里?
尹净汉站起来打了他一拳。
“你刚才是不是就这么揍了他一拳?”金珉奎抓着他的拳头问。
当事人不得不对事实真相做出了解释:晚餐时间,尹净汉尝试做饭,和电磁炉发生争执,打了一拳后自己觉得疼,崔胜澈过来关油烟机,被飞出的零件砸了眼眶。崔胜澈认为这是油烟机被揍后的报复行为,尹净汉认为电磁炉不关油烟机的事,崔胜澈认为油烟机可以为电磁炉打抱不平,尹净汉说他问过油烟机了,油烟机说自己没这个意思。
并现场展示了油烟机通用语言。
金珉奎沉默地切割牛排,他暂时没有说话,只是看起来有点想笑。
“有没有人说过你们好像不适合住一起?”全圆佑说。
“没有的话现在有了。你们不适合住一起。”
“我看也是。”崔胜澈接得很快,“他划拳的时候作弊,打游戏作弊,喝酒作弊,打赌输了的做下面他也作弊——”
“哥!”金珉奎打断他,“我们没想听这个。”
“而且他给我买的睡衣是粉色的。”崔胜澈说。
“哦,cute。”尹净汉脸上浮起微笑。
“崔胜澈说的有道理,”全圆佑说,“今晚上你们俩Switch。”
他做了个上下颠倒的手势。
“他早上起床压我头发。”尹净汉说。
金珉奎:。
“而且我问我下周生日怎么过,他说我们联机游戏。”尹净汉补充。
“你不是八月生日吗?”全圆佑问。
“哦是吗——”尹净汉快速说,“——他还说联机要叫上你。”
“哇酷普斯,”全圆佑捂住胸口,“我很感动。”
全圆佑主动承担了制作冰敷袋的责任,和崔胜澈聊到游戏的新剧情时,没人发现金珉奎沉默着刷完碗,坐在餐桌边看着他们。接下来的时间他也格外安静,直到和全圆佑走出门去,他又折回来:生日快乐尹净汉。
尹净汉:嗯二十岁是很重要的一年,谢谢珉奎。
金珉奎:。
他们先后坐进车里,全圆佑说你明知道这是假的。是啊,金珉奎说,这哥只会骗人。
车安静行驶在回家的路上。
全圆佑看手机,看窗外,看前方被车头吞下的道路白线,渐渐意识到气氛不寻常——金珉奎有点过分安静了,没有到不悦的程度,但太安静了。
如果全圆佑可以钻入金珉奎的脑子,他会知道这阵沉默源于金珉奎的思考。金珉奎在思考时反倒像走神,他沉浸于刚才尹净汉的控诉,虽然和他毫无关系:崔胜澈喜欢打游戏。全圆佑也是。
这是他下午在咨询室有那么一秒钟难堪的原因:他生怕当全圆佑的真心被量化,他会发现自己排在电脑游戏、照相机和宠物猫后面。
但问题并不在于游戏,这只是问题被显性的方式——金珉奎并不知道“全圆佑的喜欢只指向他”这一论点由何支撑,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让咨询师以咨询的名义要全圆佑证明这份喜欢。
而全圆佑对此一无所知。他在对安静的后知后觉中偷看金珉奎,回想刚才发生的事,记忆断续,他处于社交模式关闭的状态,因此只能拾起些碎片:金珉奎问他饿了没有,金珉奎在追问尹净汉时握了尹净汉的手腕,金珉奎帮崔胜澈洗碗,金珉奎祝尹净汉生日快乐。
金珉奎持续向世界发出善意,这个事实在全圆佑看来像大降温引起的心脏不适,而今天由咨询师宣之于口;更讨厌在于,这是他喜欢金珉奎的原因。全世界都被一柱光照射时,他是离光源最近的人。
而全圆佑学着从玻璃变成镜面——光透过他,后来照射在他身上,光线折返回去——他能学会如何回应金珉奎爱的示意。全圆佑讨厌学习,从读书时就讨厌,但在金珉奎的爱里学会被爱、学会爱人,他体会到近乎成瘾的乐趣。
短暂的一晚带来两方如此深刻的思考。如果金珉奎和全圆佑稍有精力复盘这些天,他们能够得出更珍贵的经验教训:想要婚姻丰富刺激,去见崔胜澈和尹净汉就好了。
但这个夜晚的故事并没有结束。
再次回家后,全圆佑再次缩进沙发,不一会儿听见玄关传来一声惨叫。
“啊!”
金珉奎提着一颗头走过来。
“这是什么!”
全圆佑眯起眼睛看,哦,对不起,他笑起来:——对不起!我买的。
全圆佑网购的竖锯面具,被热心拆快递的金珉奎正面撞见,在深夜对着这么一张脸的确有冲击,但全圆佑忍不住,金珉奎吓得头发翘起,实在太像只狗了。
对不起。全圆佑合起手,笑得歪倒在沙发上。金珉奎很不情愿地把面具仍进电脑房,扭头进了浴室。
他在热水中渐渐放松,意识到自己的情绪也被浴盐哄好了,每次都是这样——他决意迈入不悦的心情里发酵时,全圆佑一定会发现,即便不知道如何解决,他也会花更多时间观察他,体会他,好像解构这种情绪是他乐于摄取的知识。层岩对一颗硬而小的石子来说的确很值得研习吧,金珉奎想,但我这次不会轻易——
“啊!”
金珉奎一下子坐起来,下一秒迈出浴缸往外跑。
“怎么了?”
他冲出浴室,冲进电脑房,看见全圆佑捂着胸口。
房间光线阴间,屏幕上正闪着个鬼脑袋,五分钟前他扔过去的竖锯面具躺在全圆佑腿上。
“它掉下来了,”全圆佑指着面具说,“哇,吓死我了——”
他似乎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金珉奎也没有——他看起来的确没有,光裸的身上挂着一圈泡沫,发型相当狼狈。全圆佑呆看他两秒,突然笑了。
“你看了吧!”金珉奎终于有的放矢,翘着头发抱怨,“你也会害怕吧,啊全圆佑,你发现了吗,恐怖的东西总是让人害怕的,只是你有时候强力地抑制住了。”
有理有据,叽里咕噜,全圆佑中途去抓他的手,被金珉奎拍开了,演讲没结束不可以打断,哪怕演讲人没穿衣服也不行。
全圆佑还是笑着,一部分原因是刚才自己被吓的确丢面,但更多的原因不是这个——全圆佑又去抓他的手,握住他的手腕,说你发现了吗,金珉奎。
“发现什么?”
“你喜欢我喜欢到这样就出来了。”
他又补了一句:“只是对我这样。”
金珉奎下意识要发出一句长长的“哎——”,回绝这人这时候刻意扭转的话题,但是另一个想法此刻突袭他的大脑,转瞬即逝,他需要精确地回溯才能意识到全圆佑的意思。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
走向全世界的爱人,必须只是对我这样才可以。
金珉奎低头去看握着他手腕的那只手,全圆佑攥得非常紧,他从来不是说完什么就完满的,他需要对方给他一个反馈。
金珉奎把手腕往自己的方向收紧,不意外地发现全圆佑没有松开,固执的身板被他拉向了自己。这个距离已经可以接吻,但金珉奎有更想做的事。
“嗯,总是这样,让哥知道我这么这么喜欢了,但反正我得不到同样的回应,”金珉奎说,“只对你好都得不到。”
他略带遗憾,但又似乎很平常地说出这些,如果全圆佑仔细看,会发现金珉奎的失落之下是难以掩饰的警觉,他正专注地观察全圆佑是否被他骗到,不让自己任何细微的动作打搅进展。
很遗憾全圆佑没能发现。
完全没能发现这是爱人的刻意为之——相反,他愣愣地盯着金珉奎的眼睛,然后是嘴唇,又因为那句“只对你好”而不自然地挠挠耳朵。
“……那你想要我做什么吗,珉奎。”
这就是全圆佑憋出的好回答。
金珉奎忍住笑,思考片刻说:“亲我一下可以吗?”
有人指导进步迅速,全圆佑凑上去亲他,手因为浴盐有点打滑,被金珉奎攥住了胳膊。
“我没想到你这么喜欢我。”
全圆佑退开一点,发现金珉奎正在笑,笑容竟然非常像这人十几岁的样子。没有预想中那么难为情,全圆佑平静地说:那你现在知道了。
这位成年男性蜷缩成了一只害羞的狗。
夜晚终于落下帷幕,在他们结束了预料之中的晚间活动后,金珉奎平躺在床上,突然说:情人节去约会好不好?
“隔壁街区有家刚开的私人影院,最近总是有广告。”
“那就去那家。”
全圆佑餍足地窝在一旁,快要睡着了。
“那你选电影。”金珉奎说。“选好看一点。”
影院包厢里静悄悄。
“啊!”
一张放大的鬼脸出现在银屏。金珉奎一骨碌站起来。
“全圆佑!”
约会看恐怖片,除了全圆佑没人干得出来,后者现在据理力争后半截是爱情,但金珉奎吃不了前半截的苦,事实上他现在对这段婚姻也发起质疑。
“换电影。”
“要加两万。”
“我付钱。”
全圆佑镜片的反光里,杀人魔兢兢业业横冲直撞。全圆佑沉默后说:你刚才难道不是忙着和我亲嘴吗?
金珉奎:我余光会看到。惊吓影响性功能。
全圆佑:所以你想余光看玛丽莲梦露还是茱莉亚罗伯茨?
金珉奎:马东锡。
全圆佑:。
屏幕上杀人魔在金珉奎和全圆佑的沉默里又干完一票。
我就看这个。全圆佑轻声说。其他人被你用余光看到我会嫉妒的。
哎——!
金珉奎发出卡痰一样的声音。
金珉奎:哎你,哎,行了吧现在嘴这么会说话了。
全圆佑:性功能太勉强了也可能是自然之道。
金珉奎:哥昨晚上怎么叫是怎么回事呢,也是自然之道吧?
……
私人包厢非常热闹,而如果我们把镜头拉远。远一点,直到看清整个包厢,更远一点——
直到退出包厢,然后是放映机,帷幕,两个凑在一起的脑袋——
有点掉色的红头发转头笑:他们真的要换电影了。
生日快乐。黑头发的对他说。现在该下去收钱了。
fin.